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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中狀元了,你告訴我這是西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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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你這樣做,他很沒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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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內死寂無聲。

火盆裡的柴火噼啪作響,更襯出這方寸空間的凝固。血腥味混著焦糊氣,沉沉地壓在人胸口。

闖進來的這個士兵,臉是張扔人堆裡都找不出的普通面孔,但那雙細長的眼睛裡射出的精光,卻像淬了冰的刀子,牢牢釘在陳光蕊身上。

看到袁守誠的表情,陳光蕊知道,這正是變化潛入的黑熊精。

袁守誠只覺得頭皮發麻,抓陳光蕊袖子的手抖得厲害,恨不得縮到地縫裡去。

他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在帳篷裡格外刺耳,然後就開始了自己罵自己

“讓你趨吉避凶不聽,讓你貪圖那點線索,鬼迷心竅……這回好了吧,把自個兒搭進去了,要被同行笑掉大牙嘍……”

他腸子都悔青了,冷汗瞬間浸溼了衣襟。

陳光蕊心頭也是一緊,目光掃過門外晃動的人影。

呼救?這念頭一閃而過便被摁滅。李靖的騎兵精銳或許悍勇,但在這樣一個道行深不可測的老妖面前,怕是來多少都是添柴的命。

縱然有大唐的精銳,但這黑熊精若是決心動手,這滿營將卒恐怕凶多吉少。

被鐵鏈吊著的小妖“老么”,本已如爛泥般委頓,看到這變化計程車兵,灰敗的眼睛猛地爆出一絲希冀的光,“大……”

一個字剛擠出來,就被對方一個飽含警告的眼神給硬生生堵了回去。它喉嚨裡咕嚕一聲,徹底癱軟,不敢再吭氣。

空氣繃得彷彿要裂開。火苗不安地跳動,照亮黑熊精那張“樸實”的臉,也映出陳光蕊和袁守誠緊張的神情。

沒人說話,只有老么粗重的喘息和柴火的燃燒聲,每一聲都敲在緊繃的神經上。

“咳咳……”竟是黑熊精先打破了死寂。

他臉上竟掛起一絲溫和得近乎敦厚的笑容,甚至還對陳光蕊微微頷首,“這位先生,不必驚慌。”

聲音刻意壓得低沉,帶著點沙啞,真像個普通老卒。“此番,是我教導無方。”

他指了指吊著的老么,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自責,“手底下這些個不成器的東西,貪圖那點凡俗的賞錢,跑出來做這傷天害理的勾當,驚擾了大軍,傷及了無辜人命。我這做頭領的,實在慚愧得很。”

他頓了頓,目光誠懇地看向陳光蕊,“先生擒它回來,是做對了。這孽畜,該受嚴懲。我是來接它回去的,回去後,定以山規嚴加懲戒,決不輕饒!至於貴軍,”

他語氣越發和緩,“明日就要借道我黑風山地界了吧?先生放心,絕無阻攔。非但不會阻攔,俺還會約束手下,絕不再有任何不長眼的東西,敢來驚擾軍陣半刻。”

這麼好說話?是不是有詐啊!

看似是一個平等的交換,陳光蕊放人,他黑熊精不攔路。

但是你都這麼神通廣大了,直接把人搶走,在屠了這些精銳不就好了麼,你可是妖怪啊。

陳光蕊心頭驚疑更甚。這黑熊精,姿態放得太低了,語氣太通情達理了,低得讓他心頭髮毛。

不阻攔,甚至還要“約束”?這話是真是假,他是真心息事寧人,還是另有所圖?李靖大軍要過的可是他的地盤。

袁守誠察言觀色,看出陳光蕊臉上的不信任,生怕惹毛了這位爺,趕緊低聲急道,

“哎呦我的狀元公!你還想那麼多幹嘛?人家有這般誠意,有這本事悄沒聲地摸到你我面前,若真存心動手,咱倆,連同外面那幾千號人,這會兒只怕都涼透了!還談什麼放心不放心?”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既然這位壯士講理,咱們千萬別跟他講粗話。

陳光蕊也懂這個道理。實力懸殊,硬頂是找死。他正要順著臺階下,開口同意讓黑熊精帶走老么。

誰知,就在他猶豫權衡的時候,

“不必了!”

黑熊精突然出聲,臉上那溫和的笑容瞬間斂去,眼中兇光一閃,快得令人心悸,他猛地抬手,對著那吊著的老么隔空就是一掌!

“噗!”彷彿一個熟透的爛西瓜被重錘砸碎。

可憐那尖嘴小妖,連句求饒或慘叫都來不及發出,那顆尖嘴猴腮的腦袋連同小半個上身,就在黑熊精掌風下化作一蓬飛濺的血肉。

斷骨、碎肉、內臟潑灑開來,濺滿了後方的帳壁和地面。鐵鏈嘩啦作響,吊著的殘屍劇烈搖晃了幾下,只剩一個空蕩蕩的胸腔連著扭曲的肢體。

小妖怪竟然被自己的老大給打死了!

太快!太狠!太突然!

陳光蕊和袁守誠呼吸一窒,瞳孔驟縮,剛才還在說“接回去嚴加懲戒”,眨眼間就親自出手,把“手下”就地拍成了肉泥。

帳篷裡濃郁得化不開的血腥氣再次飆升到令人作嘔的程度。

黑熊精像拍死了一隻蒼蠅,面不改色地收回手,甚至重新掛上一絲近乎悲憫的神情,彷彿在做一件極其尋常而又理所應當的事情,

“惡業深重,造下無邊殺孽,留它作甚?帶回山去,亦不過是再耗些功夫打殺。佛門有云,‘因果不虛,業報需償’,讓它早入輪迴,消盡孽債,未嘗不是一種慈悲。它死在此地,也算告慰那些死去的將士了。”

陳光蕊聽得心頭髮寒。這慈悲,可真是狠戾的慈悲。

殺人不沾因果,為惡可增佛光。

他想起了文殊菩薩座下的獅子精。若是文殊菩薩也能像這黑熊精一樣“乾脆”該多好?

黑熊精的目光,已不在那灘血肉模糊的屍體上停留,轉而看向陳光蕊,

“不過,他們一起來的應該是兩個人。與這孽畜一起為惡的‘老貓’,想必也被先生擒了。它在何處?既是同黨,罪責亦當追究,俺一併帶回去處置。”

陳光蕊心頭微凜,知道這是關鍵,謹慎答道,

“那隻貓妖……已被處理了。不勞費心。”

陳光蕊當然不會說那隻貓妖已經被兩個孩子給帶到高老莊去了。

畢竟那邊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只說被處理了,剩下的就不多說。

“處理了?”黑熊精的眼神陡然銳利了幾分,逼視著陳光蕊。

旁邊的袁守誠見陳光蕊答得“含糊”,怕惹怒對方,急於把“後臺”抬出來自保兼威懾,忙不迭地搶話道,

“對對對!處理了處理了!大王你還不知道,我們這位陳狀元,哦不,陳先生,如今可不是凡人,他可是三十三重天兜率宮那位大人物的門下!”

畢竟是太上老君的門下,這說出去多有面子,把這等身份都抬出來,你這熊大王還有什麼可說的。

他挺直腰桿,試圖增加點氣勢,“老君座下,堂堂的燒火道.”

“哼!”

袁守誠沒有想到,他那個“人”字還沒吐出,一聲震得帳篷灰塵簌簌直掉、飽含暴怒與不屑的冷哼便已經傳來。

只見黑熊精那張方才還“敦厚”的臉上,剎那間佈滿了猙獰煞氣,彷彿瞬間撕掉了所有偽善的偽裝。

他細長的眼睛裡金芒爆射,那股山嶽傾塌般的恐怖妖氣轟然爆發,再無半分掩飾,

“三十三重天?太上老君的人?”原本還彬彬有禮,認真認錯的黑熊精突然傳來了一聲不屑,

“好!好得很!你們若是普通人,那我老熊當然是有歉意的,我從來不欺負弱小,不過你們若是仗著天上有靠山,就能隨意欺壓我黑風山生靈?管你是燒火的、砍柴的,欺負到我頭上,還想息事寧人?”

“那就看看是你們天家的手段硬!還是俺這山裡的石頭硬!”

不是,這人,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啊?

反差是不是有點大?

陳光蕊差點罵出聲來!

剛才還好好的,這會說動手就動手了。我不就提了一句三十三重天麼?

他有點想罵娘,這天地間,還有提太上老君都不好使的?

老君,你出來,有人不給你面子!

陳光蕊來不及多想,黑熊精那蒲扇般的巨掌已然探出,掌心烏光大盛,一股排山倒海的毀滅力量凝成實質,捲起撕裂布匹般的勁風,五指如鉤,帶著足以捏碎山石的恐怖威能,閃電般抓向陳光蕊的天靈蓋。

一出手,那就是殺招!

翻臉!就在這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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