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陳野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感受著自己身體失而復得的真實感,心中踏實了許多。
而隨著施術者厲骨的死亡,密室中央那個由各種汙穢之物構建而成的邪惡法陣也失去了所有的能量支撐,轟然崩潰。
轟!
一股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浪以法陣為中心,猛地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氣浪中夾雜著無數淒厲的鬼哭狼嚎之聲,濃郁的怨氣和邪氣更是瘋狂的逸散了出去。
陳野眉頭一皺。
這麼大動靜,肯定會把城裡的那些巡邏人員給吸引過來!
所以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想到這,陳野沒有絲毫的留戀,也顧不上去搜刮厲骨身上可能存在的戰利品了,轉身就走。
現在最重要的是脫身,畢竟一旦被天劍山莊或者青州府城的人堵在這裡,那可真是有理都說不清了。
他可不想因為一個白骨山的雜碎再把自己給搭進去。
而陳野的判斷果然沒錯,他前腳剛離開這處宅院,後腳來自天劍山莊跟青州府城的夜巡小隊便趕到了。
他們一趕到現場,就被眼前那股濃郁到幾乎化為實質的邪氣給驚住了。
“好重的邪氣!”一名天劍山莊的領隊弟子面色凝重地說道。
“進去看看!”青州府城的甲士百夫長一揮手,幾名膽大的甲士立刻手持破煞符,小心翼翼地衝進了那間已經是一片狼藉的密室。
很快他們便走了出來。
“頭兒,裡面的人已經死了!”
“死了?”
兩支小隊的負責人湊了過來,當他們看清楚厲骨那悽慘的死狀時,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甲士百夫長是個識貨的,他蹲下身子仔細檢查著屍體上的傷口,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動手的人是個用刀的絕頂高手!”
天劍山莊的領隊弟子也點了點頭,補充道:“而且從現場殘留的氣息來看,戰鬥應該只持續了極短的一瞬間便結束了。”
“在青州府城裡都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動手,這人膽子可真不小啊。”甲士百夫長站起身,眉頭緊鎖。
“哼,不管他是誰,在交易盛會期間膽敢在天劍山莊的地盤上鬧事,那就是沒把我們山莊放在眼裡!”那名弟子冷哼一聲,眼中滿是煞氣。
青州府城有明文規定,嚴禁任何人在城中私鬥,更別提施展這種大規模的詛咒殺伐之術了。
如今不僅有人施展邪術,還有人直接行兇,這簡直是在公然挑釁天劍山莊和青州府城的威嚴。
於是兩方一邊保護現場,一邊將這件事上報了上去。
很快,眾多天劍山莊弟子和青州府甲士趕到現場,將整個宅院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
沒過多久,又有兩撥人馬,幾乎是前後腳抵達了現場。
天劍山莊來的是一名女子。
她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身穿一襲白色勁裝,將窈窕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盡致。
一頭烏黑的長髮用一根簡單的玉簪束在腦後,面容極美,但神情卻冷若冰霜,彷彿萬年不化的玄冰,一雙鳳目之中更是帶著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倨傲。
她的腰間挎著一柄長劍,整個人更是彷彿一柄出鞘的利劍,鋒芒畢露,讓人不敢直視。
“蕭師姐!”
見到這名女子,在場的天劍山莊弟子們紛紛恭敬行禮。
此女乃是天劍山莊執法堂的精英弟子,蕭斬白。
別看她年紀輕輕,卻已經是凝海境的修為,一手快劍在同輩之中罕有敵手,是山莊內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深受執法長老簡長老的器重。
而青州府城那邊來的是一箇中年人。
他穿著一身青州府城捕頭的公服,身材中等,相貌平平,臉上帶著幾分風霜之色,看起來就像是個尋常的官差。
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格外的明亮有神,彷彿能夠洞察人心。
“頭兒!”
甲士們見到他,也是紛紛行禮。
此人是青州府城斬妖司的總捕頭,姓王,大家都叫他王捕頭。
他辦案經驗豐富,為人老成持重,在青州府城裡也是一號響噹噹的人物。
蕭斬白和王捕頭顯然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兩人相互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什麼情況?”蕭斬白開門見山地問道,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感情。
“蕭姑娘請看。”
王捕頭指了指地上那兩半截的屍體。
蕭斬白走了過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眉頭便微微蹙起。
“好快的刀。”
她也是行家,自然能看出這一刀之中蘊含的恐怖。
乾淨,利落,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只是一刀,就將一個活生生的人劈成了兩半。
而且從傷口邊緣殘留的那一絲微弱的刀意來看,出刀之人的刀法已經到了一種返璞歸真的境界,將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刀鋒那一點之上。
“沒錯,此人刀法絕佳,不容小覷。”王捕頭感慨道。
“還有什麼發現?”蕭斬白問道。
王捕頭蹲下身,用一根小木棍撥弄了一下屍體的衣服,從裡面翻出了一塊黑色的令牌。
令牌上用陰刻的方法雕刻了三個扭曲的字型——白骨山。
“死者是白骨山的人。”王捕頭沉聲說道。
“白骨山?”蕭斬白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這幫邪魔外道,居然敢跑到青州城來撒野。”
王捕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從現場的情況看,這個白骨山的妖人應該是在這裡秘密設立了據點,然後施展某種邪惡的咒術,結果被他的仇家找上門來,一刀給殺了。”
“我檢查過現場,打鬥的痕跡很少,這說明動手之人到了之後幾乎沒有耽擱便直接斬了這個傢伙。”
王捕頭站起身,環視了一圈狼藉的密室。
“這個邪修死不足惜,但問題是,那個動手的人是誰?他為什麼要在城中動手?而且殺了人之後還能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離開,這才是最麻煩的。”
蕭斬白聞言冷哼一聲:“管他是誰,敢在交易盛會期間破壞青州城的規矩,就是與我天劍山莊為敵,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霸道。
天劍山莊作為青州地界的主宰,向來以維護此地秩序為己任。
如今有人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搞出這麼大的亂子,如果不嚴查到底,將兇手揪出來,天劍山莊的臉面何在?
王捕頭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他知道這位蕭姑娘的脾氣,也理解天劍山莊的立場。
只是這青州府城魚龍混雜,尤其是在交易盛會期間,各路牛鬼蛇神齊聚於此,想要在這麼多人裡面找一個一心隱藏的用刀高手,無異於大海撈針。
“蕭姑娘有什麼打算?”王捕頭問道。
“查!”蕭斬白的回答只有一個字,乾脆利落。
“城中用刀的修士雖然不少,但能斬出這樣一刀的絕對是鳳毛麟角,把所有符合條件的刀客都排查一遍,我不信找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她的眼中閃爍著寒光。
“而且在找到兇手之前,我不希望這件事洩露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王捕頭點了點頭:“我明白,我會讓手下的人封鎖訊息,秘密調查。”
雖然覺得希望渺茫,但他還是得配合天劍山莊的行動。
畢竟青州府城名義上是受朝廷管轄,但實際上誰都知道,這裡真正說了算的是天劍山莊。
“那就有勞了。”
王捕頭走了,蕭斬白走到那被劈成兩半的屍體前,蹲下身,伸出兩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在傷口上輕輕一抹。
一絲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刀意被她捕捉到了指尖。
她閉上眼睛,仔細地感受著這絲刀意。
鋒利,凝練,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穿透力。
“有點意思……。”蕭斬白喃喃自語,一雙鳳目之中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與此同時,陳野已經返回了客棧,在長出一口氣之後,他開啟了系統面板。
【姓名:陳野】
【修行境界:無礙】
【職業:殺刃修羅lv2(專為殺伐而生,大幅強化刀法威力與戰鬥本能。)】
【天賦:修羅之眼——血腥視覺升級,可看穿能量流動的軌跡與弱點。】
【法門:金蟾吞氣法lv3】
【武學:針芒刀法lv4】
實際上在斬殺掉那個厲骨之後,陳野眼前便浮現出了系統提示,只是當時的他無暇檢視而已,而今一看,心中自然十分欣喜。
職業升了一級不說,關鍵是這針芒刀法直接躍升了兩級,這可算是一大收穫了。
就在這時,陳野聽到外面街道上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同時伴隨的還有甲冑在快步行走時的摩擦聲。
陳野心中一凜,立即來到窗前側身偷瞧,果然看到街上多了許多巡邏的隊伍,知道這件事還是鬧大了。
不過陳野仔細思索了一番,確定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才放下心來,然後也沒再修煉,而是直接上床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陳野像個沒事人一樣,和蘇圓、雲鶴清一起,再次來到了攤位區。
青州府城似乎和昨天沒什麼兩樣,依舊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但街道上巡邏的天劍山莊弟子和青州府甲士,數量比昨天多了一倍不止,而且一個個神情嚴肅,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過往的行人,盤查得也比之前嚴格了許多。
“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雲鶴清有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小聲問道。
他天生膽小,最怕的就是和官府還有天劍山莊這種龐然大物打交道。
“誰知道呢。”陳野淡淡地回了一句,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蘇圓則是滿不在乎地啃著糖葫蘆,“管他呢,可能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惹了天劍山莊吧,正好有熱鬧看了。”
陳野沒說話,心裡卻並不擔心。
他昨晚的行動乾淨利落,沒有留下任何直接的線索。
而且他一個從餘火縣來的無名小卒,修為也只是無礙境,任誰也想不到那個一刀劈了白骨山長老的兇手,會是他這麼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少年。
這就是最好的偽裝。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和以前一樣,低調,賺錢,提升實力。
與此同時,城西這座荒僻的宅院已經被徹底封鎖。
蕭斬白和王捕頭在這裡忙活了一整夜,幾乎將整個宅院翻了個底朝天,但找到的線索卻寥寥無幾。
除了能確定死者是白骨山的人,兇手是個用刀的高手之外,再沒有其他任何有價值的發現了。
“王捕頭,城裡所有在冊的,凝海境以上的刀客名單都拿來了嗎?”
蕭斬白站在院子裡,聲音依舊清冷。
“都在這裡了。”王捕頭遞過來一本厚厚的名冊。
“青州府城常住的,以及最近因為交易盛會而來的,符合條件的刀客,一共有一百三十七人,我已經派人去逐一排查了,但目前還沒有任何發現。”
蕭斬白接過名冊,快速地翻閱著。
她的目光,很快就落在了其中一個名字上。
“狂刀客,薛山?”
“對。”王捕頭點了點頭,“這個老薛,是青州城裡最有名的散修刀客,凝海境巔峰的修為,一手狂風刀法出神入化。”
“而且此人性情古怪,亦正亦邪,確實有作案的嫌疑,我們的人已經去接觸過了,但他矢口否認,我們也沒有證據。”
蕭斬白合上名冊,冷冷地說道:“沒有證據不代表不是他,繼續盯著。”
就在這時,一名天劍山莊的弟子匆匆跑了過來,將一枚玉簡遞給了蕭斬白。
“蕭師姐,少莊主的命令!”
蕭斬白接過玉簡,將神識探入其中。
片刻之後,她那冰冷的臉上,神情變得更加嚴肅了。
玉簡是少莊主劍無塵親自發來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
三日之內,揪出兇手,以儆效尤。
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籠罩在了蕭斬白的心頭。
她知道,少莊主這是動怒了。
畢竟天劍山莊的威嚴不容挑釁,又是在這舉辦交易盛會的敏感時刻,更是不容有失。
所以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她這個執法堂的精英弟子恐怕也難辭其咎。
“傳我命令!”蕭斬白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肅殺之氣,“加大排查力度,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兇手給我找出來!”
“是!”
在場的弟子們齊聲應道。
……
陳野自然不知道這些事。
他此刻正帶著蘇圓和雲鶴清,在攤位上忙得不亦樂乎。
昨晚的事件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
當務之急,還是搞錢。
“下一個,下一個寶貝是什麼?”
雲鶴清剛賣掉了一件陳野花五十兩銀子淘來的一塊有點靈氣的普通玉石,結果被他吹成了能滋養神魂,延年益壽的寶貝,最終以一百二十兩的高價成交,興奮地滿臉放光。
這種動動嘴皮子就能大把賺錢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
陳野沒說話,只是又從自己的包裹裡拿出了一樣東西。
這是一截看起來黑不溜秋,像是被燒焦了的木頭。
“陳野兄弟,這……這又是個啥玩意兒?”雲鶴清看著這截焦木,有些發懵。
這玩意兒怎麼看都像是從哪個灶臺裡扒出來的燒火棍啊。
這也能賣錢?
陳野淡淡地解釋了一句:“雷擊木,裡面蘊含著一絲微弱的雷霆之力。”
這是他剛剛花十五兩銀子從一個賣各種稀奇古怪材料的攤位上買來的。
在修羅之眼下,這截焦木的內部確實有一絲絲比髮絲還細的紫色電弧在閃爍。
雖然能量很微弱,但對於一些修煉雷法,或者需要用到雷霆之力來煉製法器的修士來說,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雷擊木?”雲鶴清眼睛一亮,腦子立刻就活絡了起來。
而後他清了清嗓子,拿起那截焦木,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表演。
“各位道友,各位仙長,瞧一瞧,看一看吶!天雷淬體,神木天降!此乃千年桃木之芯,於雷雨之夜,引九天神雷灌注而成,內蘊至剛至陽的雷霆之力,乃是一切妖邪鬼物的剋星啊!”
“佩戴在身,百邪不侵!用來煉製法寶,更是能讓法寶附帶雷霆屬性,威力倍增!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
他這麼一吆喝,果然又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而陳野則趁著這個機會離開攤位,再次匯入人流,開始了他新一輪的進貨之旅。
與此同時,青州府城,一家名為解憂的酒館內。
這裡是城中散修們最喜歡聚集的地方之一,因為酒館的老闆就是城裡大名鼎鼎的狂刀客薛山。
此刻,薛山正赤著上身,露出一身虯結的肌肉和縱橫交錯的傷疤,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張桌子後面喝酒。
他雖然是凝海境巔峰的高手,但為人豪爽,不拘小節,所以在散修之中人緣不錯。
酒館的生意很是紅火,客人們划拳行令,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就在這時,酒館的門簾被人掀開,兩個不速之客走了進來。
為首的正是天劍山莊的蕭斬白,在她身後跟著一臉無奈的王捕頭。
兩人一進來,整個酒館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落在了蕭斬白的身上。
沒辦法,這位天劍山莊的弟子實在是太惹眼了,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氣質,和酒館裡這熱火朝天的氛圍格格不入。
“喲,這不是天劍山莊的蕭仙子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薛山抬起頭,看清來人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而後他一邊擦著手中的酒碗,一邊不緊不慢地說道:“不過我這小酒館可招待不起您這樣的大人物。”
他的話語裡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調侃和疏離。
顯然,薛山對天劍山莊這種名門大派並沒有多少好感。
蕭斬白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徑直走到他的桌前,冷冷道:“薛山,昨夜子時,你在何處?”
薛山臉上笑容漸斂,隨即抬起頭來,目光冷然的看著蕭斬白。
“小丫頭,你這是在審我?”
連續一個月萬字,我做到了(驕傲臉)在此月光也要多謝大家的支援,希望大家能多多追訂,多多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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