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這是一張年老得滿是皺紋的東方人面容。

每一條皺紋都像是一根溝渠，在李的臉上劃下種種的印跡。

枯萎、面容呆滯、駝背、矮小、皮包骨頭，伴隨著高血壓、胃潰瘍、前列腺肥大、骨質疏鬆、慢性支氣管炎、肺炎等，基本所有人類年老時才能有的衰退和疾病，無一例外出現在了李這個身體上。

他每走一步似乎都要緩過好一陣子，今天就能見到A總統了，他甚至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可怕的人，他後悔為什麼自己要把她放出來，現在的他痛不欲生，但每當他返回夢境，O男的追殺更讓他生不如死。

李被某種意義上固定在椅子上，純白色的無菌室，沒有一點其他顏色，隔著透明的簾子，像是一個牢籠，李自己則更像是一隻白色的實驗老鼠，他想起了Mr.K。

白色的門被開啟了，一隻白色高跟鞋踏了進來，接著就看到一身挺拔的白色風衣，那個黃色頭髮藍色眼睛的女人，那個之前在他夢境中的女人，不同的是，這個女人明顯老了許多，這種歲月的印跡，現代科技依舊無法彌補。

A總統：“我們總算見面了。”

李：“你，為什麼把我移植到這個身軀裡。”

A總統不禁笑了：“我一開始選的可是一個青少年，奈何手術失敗，你難道不感謝我讓你活了下來嗎？”

李：“我現在生不如死。”

A總統：“瞎說，你現在得到的可是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醫療，最頂級的團隊，最頂級的人員，以及最頂級的我。”

李：“每天吃環氧化酶抑制劑、磷酸二酯酶抑制劑、血管緊張素轉換酶抑制劑、羥甲戊二醯輔酶C還原酶抑制劑、葡萄糖苷酶-醛糖還原抑制劑…？”

A總統：“哈哈，你連這些專業用藥的名稱都記住了？”

李：“你是不是在報復我？復仇？”

A總統冷冷地說：“你就當是吧，每當看到你我總想起自己被你囚禁的日子，所以我沒有一點憐憫感。”

李：“你妹妹還在我手裡呢。”

A總統：“我妹妹在現實社會里已經死了，隨便你怎麼處置。”

李：“她還在等著你去救她，就像她曾經救你一樣。”

A總統沒有絲毫波動，沉默不語。

李：“你為什麼還讓O男來追殺我們？”

A總統：“開什麼玩笑，O男從來都不是我的保鏢，他是Y-醫師的後人，你們兩個家族的恩怨我可沒興趣參與。”

李：“你知道我是Z先生的後人？”

A總統：“我知道的事情多著呢。”

李：“是我傻了。”

A總統：“你別傻了，你是誰？我是誰？”

李沉默了一下，說：“S總統呢？”

A總統：“早就沒有什麼S總統了，他現在只是一個神經病醫院裡的階下囚。”

李：“你是怎麼做到的？”

A總統：“你以後自己看歷史吧。”

李：“我在JKT國？在那個小島？還是在BFD國邊界？”

A總統：“早就沒有什麼RC國、BFD國、JKT國了，連A國都沒有了，現在世界只有幾區，51區、99區…”

李：“你這又是怎麼做到的？”

A總統：“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好好活著吧，最主要的是你沒法自殺，你身上穿的是最新技術的X-衣，甚至你的嘴裡也有X-嘴套，哦，對了，你沒有人類意義上的牙齒，你是個快老死的人。”

李：“我這個身體還能活多久？”

A總統：“那取決於你自己，你記住，我從來都沒害過你，我雖然剛剛說是報仇，但是我要是選擇不救你，你就死了。”

李：“既然你妹妹的死活也不在你考慮之內，說明我對你還有價值不是嗎？”

A總統呆了一下，隨即說：“哈哈，隨你怎麼想，總之，祝賀你再次來到這個世界，你也是人類歷史上目前為止唯一一個成功換腦2次的人。”

李：“這麼說有人也換過腦，而且，你還沒有完全掌握換腦技術，這就是我活著的意義，對於你而言，我只是實驗室裡的老鼠。”

A總統這次像是完全呆住一樣，她立刻露出牙齒開心地笑起來：“你的內心戲太足了，你真的很自以為是，你可以想想你不認識我的時候，你什麼也不是，我依舊是那個女侯爵，哦對了，我現在不再受封什麼爵位了，現在是我給別人封爵位。”

李：“你有什麼話要帶給你妹妹？”

A總統：“沒有，也隨便你說什麼，她不會相信你的。我在被囚禁的時候弄明白一件事，就是在裡面完全無法感覺到時間的長短，或者說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時間。”

李：“我只拜託你一件事。”

A總統略帶懷疑的神色：“什麼？”

李：“讓我見一下你妹妹，她還活著，對吧，我是說她的肉體。”

A總統：“隨便你，她是不會相信你的，哪怕你能夠讓她產生任何反抗的情緒。”

李：“還有如果O男把我殺了會怎麼樣，我如果不躲不逃跑引頸待戮會怎麼樣？”

A總統淡淡地說：“你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