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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七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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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來就是較為糾結又沒有任何結論的電子化石,頓時讓我覺得有些疲憊,人類成王敗寇的事也一直延續到如今,只是過程被美化了而已,就如同我自己一樣,“死相”沒有那麼難看,我喊了一杯飲料注射到體內,瞬間舒緩了不少,感慨自己的命運沒有那麼糟糕,但隨即又被自己否定,人總是喜歡透過比較來得到安慰,然而高高在上傳奇的人生永遠刺激著普通人,人類最大的興奮點難道不正是以弱勝強,把不可能變成可能嗎?還有什麼比擺脫地球引力更偉大的事情嗎?我不是單單指探索宇宙,而是類比人類社會,階層如同大氣層,而階層的躍遷就如同遠離地面一般,當然,你也必須站在99區的發射區域裡,你如果腳踏著34區的土壤而叫囂,那就顯得滑稽和好笑了,說起宇宙太空,我突然想去見見那個久違了的三角,但肚子卻一下餓了起來,翻看了幾張照片先解決下精神飢餓,那金字塔的入口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艾爾法星球是單向的,即我們不知道那裡是地獄還是天堂,如果像我母親那樣決定去,就不能回來,如同時間確實不能逆轉一般,這在我看來就是賭徒行為,我從來不對自己的運氣報以希望,與其把希望寄託在天上,不如把喜歡寄託在地上,我藉著自己說服自己的平和心態,來到三層準備享受美食,好在我是簽署了飲食隱私協議的人,並不用花太多時間研究點餐,我的常用食譜和飲食營養結構早就有記錄,並且設定了可根據我的身體狀況而調整一部分食物,我拿到了這不知道是什麼食物的東西,理智告訴我這是我這具肉體所需要的各種維生素、氨基酸、脂肪、蛋白質等等等等,我嚐了幾口,70%的熟悉感,30%的陌生感,綜合起來以刺激我的食慾,這可是我在潛艇裡的第一餐,滿足程度中等偏上,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我將餐具返還至視窗,食慾滿足的同時,精神有些疲憊起來,我下到二層準備躺在舒適的記憶床上,我從來都不是善於計劃的人,如今在潛艇裡更加隨性而為,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其實對於一個隱居於此的人而言,白天和黑夜還能有什麼分別?我舒舒服服地躺下,腦中的第一個反應不是什麼反思,什麼報仇、什麼自律,這些早就拋到九霄雲外,甚至自己要求來這的初衷也一下子忘得蕩然無存,我看到天花板上竟然長起了蘑菇,五顏六色的很是鮮豔,我正想爬上去採摘,一個像是古代歌聲般的聲音在我身後響了起來:

“是誰?在敲打我窗。”

我:“你是?你是女公爵。”

女人:“你不像是這裡的人。”

我:“我就是這裡的人。”

女人:“你是哪裡的人?”

我:“在白山與黑水之間。”

女人:“你為什麼能知道我想說什麼?”

我:“我只是想吃蘑菇。”

女人:“這裡並沒有蘑菇,這裡也沒有記憶。”

我:“那我為什麼在和你對話?”

我轉過身去,沒有看到女人的模樣,她的影像顯然沒有對映到我的夢境中,看來這並不完全是我自己的夢境,我盯著天花板,那裡沒有什麼蘑菇,有的只是我自己設定的天空蔚藍,無聊的樹枝在肆意伸長,虛假的陽光照得我的身子很暖和,我起身洗漱了下,回到了一層考古工作室,我沒有搜尋蘑菇相關的內容,我知道那也許是一個被我遺忘的地方,遲早會能想起來。

是誰?在敲打我窗。

屏氣凝神傾聽,沒有,一點噪音都沒有,這裡是Aurora公司,Aurora公司在99區,這裡只有人造的聲音,為了減少了一切可能的噪音,再說不會有人做敲窗這種原始的動作。

極端的寧靜讓我感覺自己的聽覺要被分裂出我的大腦,成為一心二用者,為了立刻阻止了這種傾向,我將工作室自由調整至運動賽場,人們鼓譟歡呼的聲音頓時充斥著周圍的一切,這是哪一屆古代奧運會?充滿特徵的語言揭露著答案,我不禁想起了關於那裡的一切,還有比那個國度更加瘋狂更加荒唐更加失語的嗎?幾個驕橫傲慢的臉龐出現在各種意象之間,像是那個時代最出名的寵兒們,我不知道怎麼突然想到了貪汙二字,果然電子考古顯示了他的身份,一個大貪官和他兒子之間的故事,那這個兒子到底是真才華還是被錢堆砌起來的才華?我沿著線索找到了蛛絲馬跡,似乎過了很久,總算發現原來所謂的畫作全部出自於他人之手,我把這個案例歸為另一根樹枝,只是直覺告訴我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果然,我順著代筆之後接著考古,發現了他也是另一個貪官的後代,這結論讓我多少有些哭笑不得,我只好安慰自己發掘才華和金錢還是有關聯,觀眾又開始狂歡起來,原來是某位古代運動員打破了世界紀錄,我接著更換到氣氛更加爆炸的場景,是一場演唱會,昏天暗地的瞬間被各種刺眼光線照亮,人們揮動這自己的雙手,扭動自己或別人的身體,我都能摸到他們臉上的汗水,一顆兩顆,一串兩串,一片兩片,各種氣味把空氣攪得厚實,這都是什麼隨機場景?露天的場館突然下起了瓢泊大雨,一下子清爽了不少,我撫摸著自己的臉,並沒有一點水分,我將場景調回了普通模式,這才意識到我已經跨出了重要的第一步,那幾個和我握過手的美豔工作人員的其中一個,竟然接觸過存放女侯爵大腦的實驗室。

這就是我引以為不同的地方,我的觸覺直接關聯著大腦夢境,這也是為什麼我有自信找到真相的原因,看來一定要再次和其中的一人見面。

但用什麼理由?

那天和我握手的一共是三個女人,我開始定義她們的特徵,在回憶定攝之後,三人具有大致相同的身高與體型,姑且只能將她們分別成為膚白紅唇女、短髮女和娃娃臉女,就單從可能性的角度而言,短髮女當時盤著頭髮,很可能是實驗室的要求。

那接下來就是以什麼理由接近她們,我直接聯絡了那天的工作人員,直接告訴他我需要“伴侶”,就是那天的三個女人,請他詢問她們是否有意向,他迷惑地看了看我,像是在說二層的名錄上有那麼多女人,為什麼單單選她們三個,我用了我自己都不相信的一見鍾情藉口,他表示會幫我詢問,如果她們有意向就會直接聯絡我,我十分感謝地想給他報酬但被婉言拒絕了,我看到他的面容裡有種難以琢磨的色情,想必是隱藏著什麼。

首先和我聯絡的是娃娃臉女,她還把她的寵物一起帶來,我強忍著噁心和她坐在一起聊了幾句,並且有意無意地撫摸她的手和臉,我承認我喜歡她的臉,面板白嫩有彈性,光滑得像極了新生兒的面板,讓人忍不住像去親一口,但當她想進一步和我發生什麼之時,我以寵物為由終止了發展,她略顯失望,說下次不會把寵物帶來,我禮貌地送她離開,趕緊讓機器管家使用各種消毒清理劑處理了寵物待過的地方。

一身疲倦的我正好躺下休息,夢境也就隨之而來,我窺探了她的記憶,她並不是我要找的人,只是多少有些悲哀的人生經歷讓我忍不住心生憐憫,她在Aurora公司的遭遇也頗為坎坷,我來不及應對這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內心馬上產生一種憤怒,這狗日的世界連身為貴族的我都應對不過來,更何況一個遭受過虐待的女孩,所以她才會時時刻刻帶著寵物,安全感?我有點後悔自己對她的冷淡,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見我,我浮光掠影她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平凡人的堅持與偉大,但感動過後,我只能希望有一天她能成為99區貴族中的一員。

短髮女找我的時候我正在編織新的樹枝,是關於一個出名前沒有任何人理解的作家,準確來說他生前默默無聞,死後名聲大噪,現在的投稿體系藉助於分析,已經很難存在這種被網路世界淹沒的可能,只要你有真正的才華,就好比大浪衝打過的泥沙,風化後,無一例外的都是才華,短髮女確實是個有才華之人,她進來後就好奇參觀了我的潛艇,並立刻想到了幾句旋律歌詞,放聲而唱,音樂能暫時凝結時間,給我們快樂,我利用這閒暇欣賞短髮女飄然起舞,她時而輕快,時而鏗鏘,一問之下才知道是來自45區最好的藝術學院,我問她為什麼要來99區,她回答:因為我想去那個三角。

我問:為什麼不過好45區的生活?就那麼想離開地球?

她答:這就是我的願望。

我很想幫她,至少我能幫她進入99區的上層階級,但她並不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她的生活過於倔強,誰又不是呢?

這麼說,姍姍來遲的烈焰紅唇女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她先對我說了句謝謝,感謝那天的花,它們還開在她的房間,她邀請我去,我詫異得有點感嘆事情發展的速度,欣然答應,最好你能帶我逛逛Aurora公司,我說。

那恐怕一天可逛不完。

沒事,你引路,就像你的工作一樣。

那正好假公濟私了,她笑著塗上了鮮紅色的唇色,整張臉一下子容光煥發了一般,我起身穿上了Aurora公司的制服,按下了機器人清理復位服務,一陣歡快的鈴聲音樂傳來,我隨著她的腳步走出了潛艇,我不知道自己已經在裡面過了多少天,也沒有刻意問時間,她和我說這裡的每一條路她都一清二楚,她從出生開始就在這裡工作,快30年。

你父母也是?

是的,他們是第一代移民,應該是那個戰爭的孤兒。

噢?我感慨了一句,那個戰爭,應該就是buchbinder上將發動的戰爭,我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感嘆了句她幾乎一輩子都在這裡。

她突然看著我,然後笑了起來,才不是,她可是幾乎到過地球上每個能到的區域,因為她的工作之一就是去向人類展示Aurora公司的科技實力。

連28區也是?

是的,我還記得那裡的陽光與雪地,那裡真不虧被譽為人類最後的棲息地,最大的自然奇觀,您一定要去一次。

那是當然,那1區呢?

這次她呆住了,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我沒有去過1區,那裡可是最後的獨裁者,我們99區最大的敵人。

喔。也是。我點頭表示同意,此刻正經過一條全透明的通道,我看到不遠處插滿了Aurora公司的旗幟,足足有好幾千面,震撼感嘆的同時不禁毛骨悚然,旗幟,作為人類權力圖騰的象徵,早就被唾棄,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這種遠古的洗腦方式,我用餘光瞥了她幾眼,她顯得很是自豪驕傲,但我知道她還沒有獲得99區的精英身份,不知道她這種自我肯定從何而來。

有幾個工作人員和我們迎面走來,他們見到她之後,都脫帽微笑地和她打招呼:Laroserouge老師,您好。

你是老師?

他們這麼稱呼而已,我就只是個帶人參觀,宣講Aurora公司理念的人罷了。

噢,看來有很多人喜歡你啊。

那是,我可是介紹了1萬8千多人來到99區。

這麼說,是很多人被你感染,你感動了他們。

她微笑地預設,紅色的雙唇裂開,露出雪白的牙齒,我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異樣,心裡萌生了對她的愛意,但在她接二連三地冗長而規矩的介紹下,逐漸淡化了自己的情愫。

這裡是金屬研究所,那裡是稀有金屬研究所,再那裡是離子態金屬研究所,超臨界…我嘲笑了一句這種分類還挺奇特,她突然有些生氣,她本人就是學金屬的,擁有教授學位,所以第一個帶我來的地方就是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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